◎李海燕

灿烂的阳光洒在路边粉粉的樱花上，粉粉的一片雾；樟树新生的枝叶嫩绿嫩绿的，与老叶一起形成深浅不同的层次；红叶石楠新生的叶子则是深红色的，远看还以为是长在树上的花。这条道路是我上班的必经之地，一年四季，道旁的树乐此不疲，上演着色彩的变幻，难道他们不累吗？

上周考试的一大堆试卷还等着我一个一个的面见呢！错误人数、错误率、个别批改……脑子里都是满满的对、错、分数。课间操来了，还有几个学生的体育没有达标呢，想着一路小跑下五楼，插着腰，变成女汉子，以200分贝吆喝着，又一路小跑上五楼，准备第三节课。这节奏，无法喝水，无法上厕所，无法看手机，无法慢慢喘气……幸好教材烂熟于心，我从容地走进了课堂。

下班了，经过湖边，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用湖边低垂的柔软的柳条，用欣欣然刚睁开眼睛的桃花和迎春花，可是事与愿违，心头想的是班级第三名的男孩子淼哥对语文学习的困惑，想的是才子翱哥体育的24分（满分60），想的是超哥的这次文综和理综下到B等第了，想到的是感激我不看扁成绩差的浩哥的考高中意愿……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师者，也是父母心。中考冲刺前孩子们很紧张，我觉得有点忙不过来，这样想着，脚步就越走越快，看来无法放松了。

湖泊旁边的房子了传来了萨克斯《红梅赞》，这是我老爸喜欢的曲子，“红梅花儿开， 朵朵放光彩，昂首怒放花万朵， 香飘云天外。”没有歌词，可是我可以轻易地哼唱着。估计是广场舞的大妈们在练习舞蹈吧。抵不过回廊的诱惑，我走近这个房子。出奇的是下面并没有大妈们，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一个带小女孩的妈妈；一个老者，穿着黑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手托着金色的萨克斯，他的背景是绿色的垃圾蛇皮袋。眯着眼睛，轻摇着身子，合着旁边的录音机，音乐便从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流淌出来。阳光被隔着的整齐的柱子切成平行的长条，温柔地洒在凳子上，地上，音乐便跳到平行的长条上，变成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哦，那里成了五线谱，无数的蝌蚪一样的音符在跳动，在闪光，旁边的小女孩快乐地跳起了舞。我呆立着，似乎上面的喧嚣突然不见了，那个傍晚，只有萨克斯、老人和我。

录音机重复播放着《红梅赞》，老人吹完第一遍，眼睛都没抬，安静等着，等到第二遍乐曲声响起，又轻轻抬起萨克斯，悠扬的萨克斯吹开了湖水点点波纹，吹绽了湖边朵朵桃花，连湖边的细柳也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和着音乐，翩翩起舞。不经意间，又一遍乐曲演奏完毕，我不禁鼓起了掌，旁边的人也应和着。爱人催我回家，我站起来，对着老者深鞠一躬，点点头，老者微笑着也点点头，又抬起萨克斯。等到我走开的时候，又一遍开始了。

老人的一首曲子不断地去练习，不断地去超越，总会有人鼓掌的时候。杨绛说过不要想得太多，一个教育工作者，只有不断地去做，去实践，不断地去超越，教育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与其心烦意乱地去想，还不如老者一般一次一次去做！让孩子们青春绽放，做一个有温度的摆渡人。

回家途中，又经过那条道路，粉红的樱花、深红的红叶石楠、嫩绿的樟树新叶都在努力地绽放着自己的青春色彩，充盈着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