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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紫薇花开时

发表时间:2020-09-16 10:03:25 来源:星沙新闻网 作者:黄芳 编辑:吴家齐

◎黄芳

孩童的记忆根深蒂固不可更改。

小时候尝过的野菜永不会忘,不害怕弄错也不会蠢蠢地询问:能吃吗?车前草鱼腥草薄荷草,盛夏时节摘了泡水喝,清凉解毒解暑,时隔多年依然记得它的模样,还可以跟别人说教,它有什么妙用功效。

小时没尝试的,倒是谨慎小心。

比如蒲公英,小时只将它的小小绒毛吹向空中,四散开去,但从没有把它采摘做药,当咽炎不时发作时,朋友劝我去采点蒲公英泡水喝,我就一筹莫展,只能去药店买了。

而当朋友对于乡民采野生蘑菇深恶痛疾时,心中却是不以为意的。小时经常采摘,新鲜的煮着吃,晒干的做菌子干,炒辣椒炒肉末都是上好的美味,现在谈菌色变,心里头便疙疙瘩瘩的,说不出的味。按理是要讲科学讲理性,不能由着性子蛮干硬干,但都中规中矩,似乎又少了些什么意味。什么呢?无非是亲近自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野性。

紫薇,老朋友了。

“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蓝天白云下,烈日骄阳中,紫薇灼灼开放,如霞似锦,我惊诧那时光。

第一次见它,是在七八岁,当初它散落在田间地头,株数不多,株苗不大。小小的茎,长长的枝,顶端圆锥花束一嘟噜一嘟噜,煞是好看,自此留在记忆深处。听说它又叫痒痒树,一是用手挠它的枝干,整株植物就会从上到下地摆动,像人怕痒一样;二是将它的叶捣烂或煎水洗澡,可给皮肤清热解毒,从而达到治湿疹止痒的功效,很是神奇。

后来紫薇因花期长花儿艳,逐渐作为园林树移栽在集镇城市,成为深受欢迎的观赏植物。炎炎烈日,葱茏茂盛的树木都晒得叶子蔫蔫,紫薇却红艳得醉人。从盛夏一直到深秋,丛丛簇簇,轰轰烈烈,远看似霞似锦,近看无数身着褶皱小公主裙的仙女在旋转在舞蹈。

被惊艳到的朋友说:“这花开得真好看,什么花。”

“紫薇。”我说。

“哦。”朋友若有所思,似乎早就相识,只是才相知。

我是早就相知,故而有时熟视无睹。

相知,有时忽略,以为不过于在意便好。

与朋友相知,故不避正负,只要心中有话就不藏不掖,根本不担心家丑外扬,不考虑缺点弱点暴露。与家人相知,故不讲究外在形式客套,不讲仪式包装,实惠实用的便好。与自己相知,不惜做一个最真实的自我,不惟名惟利,追求心地纯良坦荡自然。

紫薇高而炫目的花枝在摇曳,在扭动,像婷婷的舞者,像青春勃发的少女,粉粉的皮肤在阳光下越发闪亮。

每季花开,我都要咏叹,咏叹多了,便只剩相知相识的熟识而缺乏抒怀的兴致,这样便任由一季季花开花谢、潮涨潮落两手空空。

小女孩说,羡慕我,她曾渴望自己的人生有一点点小小成就。她是说我经常写点小文什么的。其实我心里却满满的愧,羡慕着他人更流畅的文笔,更喷涌的才思,而痛恨自己的每日碌碌,年岁增长而才华不涨。

人生是一张单程车票,走过的路,看过的景,负过的人,都不可逆。悲观者往往从一个婴儿身上读出了一生的虚无,乐观者在老之将至仍意气风发风华不减。透过每一个季节的花开,曾劝导自己生命的每一天每一季都有精彩,大可不必伤感悲凉。古今中外名人名家亦常鼓舞激励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人生本孤独虚无,关键在你如何看待,孤独是为了清醒地活,积极是为快乐地活。总之是活出自己的本真状态,就像一株花、一棵树,开出属于自己的花,结出属于自己的果,生命便不虚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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