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梅

我家门口楼梯间过道的杂物盒内，时常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物品。整理衣柜时，喜欢把几件总在柜子里躺着的长衣短裙，折叠抚平整齐装袋，悄悄地放在那里面。清理房间时，喜欢把几双半新不旧的鞋子，掸掉灰尘，偷偷地摆放在那里面。打扫厨房时，喜欢把几只大大小小的油瓶，擦净油渍，默默地搁放在那里面。每次回家，总不忘先瞅瞅过道上的杂物盒。只要它空着了，想着也许会物得其所，就悦然于心。至于提走的是打扫卫生的大妈，还是查巡楼道的保安，这就无妨了。

广场上，天籁之音，不绝入耳。循声而去，或是帅气追梦的少年，或是跪立求助的家庭。一元五元的纸币如不期而遇的温暖在方形的铁盒里躺着。曾为习惯性地只带上手机钥匙散步，只能从他们身旁无关痛痒地溜走而措颜无地。犹记得女儿读五年级时的湘西之行，去苗寨的小路旁，站着一排排七八岁的小女孩，面黄肌瘦，头发凌乱。看不清颜色的包斜挎在稚嫩的肩上，一沓沓一元的纸币紧紧地攥在手心，女孩们声如莺啼，洋洋盈耳，至今难以忘却。“当时怎么不去随便买点吃的找点零钱，帮助她们？”一直耿耿于怀。某次旅行没搭理的“跟脚”街头小贩 ，只要稍有空闲，她们的影子就像清晨骤然拉开窗帘时的天光一样破窗而入，孟子的“无恻隐之心，非人也”随即萦绕于耳边。

我们的读书时代，生活是贫困的。那时候没有幼儿园这一机构，交了1.5元的学费，老师发给我们每人一块石板和一根石笔（写字用，写后可擦，在上面再写，如此重复使用）。本子5分钱一个，谁能买上一个新本子真是莫大的奢侈，我是很少享受这种奢侈的，因为我上学后的两年弟弟妹妹也相继进入学堂，光学费的花销就够父母头疼的，学习用品当然是能省则省。

当时我们生产队上有一个当小学老师的，全队甚或全村的人，没有不崇拜她的。在小孩的眼中她是长相最漂亮的，在大人眼中她是知识最渊博的。长大后再去看，其实她的长相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也许是看在我们姊妹成绩好的份上，她总是从学生用过的本子上撕下未写完的那几页，用订书针订成厚厚的一本，送给我们。虽然没有封面，纸张大小不一、颜色有异，但丝毫未影响到当时我们如获至宝的心情。

后来我也当上了老师。在为人师的九千多个日子里，从未对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而生过嫌隙，也曾悄悄地在其作业本或试卷上写上“你是最棒的！”“加油！”“老师相信你！”诸如此类激励的话语，还曾为他们的一个小小的进步而在课堂上大张旗鼓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予表扬、奖励。

善良是一种传递，用言行把善传递给别人，让人感受并且放大，是最大的善。林清玄说：“我愿世世常怀感恩之心，我愿生生常存善念之情。”生活千变万化，人也形形色色，唯有善心、善行、善念、善言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样纯洁一生，说好话、做好人、行好事不仅改变了容颜、纯粹了内心，也是积德造福，更是带动了社会人文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