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畅

一丝清幽的香味，牵引着我的鼻。寻香而去，我来到树下。

层层叠叠的绿缎中，伸出一截截雪白的衣袖，那是玉兰花瓣。沿着尖尖的袖脚，向里探去，瞥见圆润的白衣领口。再往里瞧，橙黄的头冠从领口钻出，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芒。走进了，那清幽的香仿佛变浓了、变稠了。鼻孔到鼻腔充满了甜甜的清香，似乎口中舔含水果糖，丝丝甜味，沿着鼻翼、耳后，浸润到整个颅腔。

五月，又见玉兰花开，又闻玉兰花香。甜甜清香携带着我的思绪飞翔，飞向九天云霄。

忆起自己初当教师，分配到白沙中学。那儿也有玉兰树，每到五月，也会有大朵大朵的玉兰花开。幽幽花香中，传来早自习朗朗读书声，众多熟悉的老师背影中，最难忘的是吴老师。她矮矮的个头，圆胖的身体，总是不紧不慢地向前移。

一到五月，天气渐热，女老师纷纷开始穿上漂亮的衣裙，不时有靓丽时髦款式扮点校园。这些身影中是找不到吴老师的，她总是着一件八十年代老式浅底碎花衣，穿一条青色料子裤，早早来到教室门口，往教室里喊上一声：“大声读书！”那朗朗书声顿时增大一倍，隔壁班听了，也加大，就这样一班传一班，一层传一层，整个校园洋溢着读书竞渡声。

周五下午学生们纷纷离校，麻灰的夜幕下，校园恢复她寂静的面貌。青年老师中有不少是住北山、安沙、青山铺、福临铺的，几个离家远的，选择周六再回家。只要在房外碰到吴老师，她总是笑盈盈地问：“有饭食处吗？”只要听见没有两字，便热情诚邀到家吃饭。两三位青年被她带到家中，厨房里早已传来浓浓菜香，我们经常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咽口水。到饭菜上桌时，从侧房走出学生时常是有的，于是师生同桌热闹吃起来。学生说：“吴老师只差没把床铺开到教室去了。” 吴老师的老伴谢师傅接应：“明天就给她搬去。”全桌笑开了。

笑声震动了宿舍墙，也震到窗外的玉兰花。风中摇曳生姿的玉兰，为对面欢笑声开始伴舞。我知道，它们更是为热情负责的吴灵敏老师献舞。

后来进入星沙中学工作，发现那儿玉兰树也一片繁荣。从行道树到楼前树，棵棵郁郁葱葱。五月底，朵朵玉兰舒展她雪白的衣袖，将身段拉开，似乎在为学子摇旗呐喊。

办公室内，郭新林老师又将学生叫到身旁，询问家庭作业错误的原因，仔细用红笔在本上勾画，详细讲解题目要点，再让学生立即更正。这过程，一天得重复三遍以上。作为年轻人的我，被郭老师的执着打动，谁说班级好是因为学生好？没有老师汗水浇灌，哪来的好班、好学生？

风儿，钻进门缝，吹醒我凌乱的思绪。窗外，风中玉兰，临窗观望这温情的一幕。玉兰花，见证教师勤恳工作；幽幽香，传递教师崇高师情。

又到一年中考时，再闻玉兰清幽香。眼中的玉兰，朵朵白如雪；心中的玉兰，身名玉似水。

仰头细瞧，又见玉兰花开，脑中浮现一幕幕昔日时光，心中感慨：年年玉兰香如故，岁岁中考忙似轳。悠悠岁月默耕耘，幸运师生沐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