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达

那天，从岳麓山下来，步行湘江大桥，远眺橘子洲头风景，到了河东繁华的闹市。

坐上一辆开往星沙的公交车，一站又一站，靠窗的座位恰好给了我观赏长沙城的美景。

车水马龙的都市，高楼大厦不断地闪过。公交车从立交桥绕了几个弯就直向东奔去，四通八达的公路已让古老的长沙日新月异。

就在审美疲劳的瞬间，一棵树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近在咫尺，一晃而过。

车向前行，树向后移，黑色的树干在速度与激情的碰撞下是翠绿如冠盖的蓬勃生机。右下角并排的水泥公路上，这棵树特立独行，它如同一位铁骨铮铮的将军屹立在公路中间。车流如潮水奔它而来，不得不减速从它一侧而驰！本来是双车道单行的宽阔大道，这棵树被城市建设者独具匠心地保护起来，在大树的根部砌筑了一道几尺高土墙，划出了一个圆柱状图形。树在公路中间安居乐业，喧嚣物质的人类与他日夜和谐相处。

这棵树的身影愈来愈远，代替它的是公路两侧哨兵似的银杏。初夏的阳光明媚，长沙城园林绿化带，从不缺少树。公交车又过了几个站，我的脑海里总闪现这棵路中树的身影！它会说话，它也有思想和感受，它从我的清晰记忆里一直绿到星沙。

它是一棵不同寻常的古树；它是一棵令星城骄傲的大树。它是长沙市的市树一一香樟树。在城市高速运行中，为了修路，为了快速致富，规划者们逢山开路，遇水驾桥，区区一棵树手无缚鸡之力，竟然保存了下来！而且，是生长在钢筋水泥混凝土结构的闹市里，不但长在市里还霸道地长在公路中间，扎根不移，稳如泰山，让南来北往的司机的哥敬畏地减速瞄它一眼，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城市拆迁的猎猎大旗下，这棵树比钉子户还“钉子户"。游人如织的长沙市，这棵“霸”道树诞生一条生态环境保护的最牛标语，不需要人为地吹喇叭大力宣扬。树，这么一立，人的良知就随着树的生长而生长。

多年前，我在偏远的家乡小山村代课，记得有一篇文章是写香港政府和人民保护一棵大榕树的故事。没想到，在长沙城里偶尔见到了异曲同工的一幕。

那条路名，没有留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棵古老的香樟树如烙印一样挥之不去。我是爱树的人，在家乡责任山林种了许许多多的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经济欠发达的时代，穷苦人家总是说靠山吃山，以利斧伐木，越伐越穷，杀鸡取卵式的快餐消费，破坏了当地生态环境，大自然会沉默地报复！洪涝干旱，还给人类！山间林泉枯萎，来源于树木的滥伐和森林的败退！

行走在长沙城大街小巷，出现在眼里最多的还是香樟树。这种树一年四季常绿，绿华了都市的环境。湘江风光带，那些古老的香樟树一棵比一棵大，一棵比一棵根扎得深扎得紧。人寿百年，树寿千载。保护一棵树，也就是保护一座城的文脉。

历经沧桑的树，也许是某个朝代的颂歌。它的生命应该让人类敬畏，人类理应伸出爱惜的手，丢下贪婪的物欲。

如果再一次遇见那棵树，我一定用手机拍照一一长沙城里的一棵树。